第128章

萤岂不是很危险”

“你担心集萤做什么”秦子安问,目光灼灼,好像要一直看到秦子平的心底似的。

“没,没什么”秦子平有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道,“我就是觉得,集萤和我们相处了这几年,想想她的遭遇,觉得她挺可怜的。”

秦子安没有说话。

怀山眨了眨眼睛,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起来。

秦子平忙道:“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有四房的诰大爷要订亲了,四房请了老夫人出面,说是让四爷和顾家的大老爷做媒人,过两天四爷和顾家的大老爷要去浦口给诰大爷提亲呢”

“我们都知道了。”秦子安淡淡地道,“四房也不过是想借四爷两榜进士的身份罢了。四爷当个泥塑的菩萨在那里坐着就行了。倒是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

“我有什么话对你说的。”秦子平小声地嘀咕道,眼睛却不敢和兄长直视。

怀山笑着解围,道:“四爷那天真的会去吗我要不要跟着一道去说实在的,我真想象不出四爷在那里给人说媒的样子。不知道顾家的大老爷是个怎样的性子要是和四爷一样话少就糟糕了”

秦氏两兄弟都没有理他,像斗鸡眼似的互相瞪着对方不放。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浦口粉红票1680加更

周少瑾从碧寒山房回来,沔大太太找得裁缝正等着她。

姐姐打趣道:“说是我们要跟着去浦口下小定,不能丢了程家的脸,得做几件漂亮的衣裳。”

那裁缝是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惯在程家走动,和周少瑾姊妹颇熟,听了周初瑾的话忙捧场地笑了起来,然后一面拿了软尺出来,一面上下打量着周少瑾道:“我瞧着二小姐好像比去年又高了一点,只怕去年做得新衣裳都穿不得了。”

做裁缝的巴不得你天天做新衣裳。

周少瑾把春衫的袖子给那裁缝看,道:“只怕明年还可以再穿一年。”

“还是有点短了。”裁缝笑道,“梅府几位小姐的衣服只要短了一分就会做新的,二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应该多做几件衣服才是。出去吃酒也体面。”

周初瑾心动。

周少瑾忙道:“我又不喜欢出去吃酒,这样就很好。”还怕这婆子巧舌如簧地鼓动姐姐,指了那裁缝带来的几匹料子,道,“这些都是今年的新样子吗怎么不是红就是绿的有没有颜色淡雅些的”

这裁缝从前也给周少瑾姐妹做过衣服,两姐妹的喜好多多少少有点了解,忙笑着解释道:“听说两位小姐是跟着去给大爷下小定的,所以才带了几匹图样喜庆的。”

周少瑾道:“那天是嫂嫂的大喜日子,我们这些做小姑子可不能喧宾夺主我看还是穿淡雅点的好。”

那裁缝就有些为难。

她只带了这几匹料子过来。

“二小姐,要不我先帮您量了身高,明天再拿几匹料子来给您挑。”

“也不用那么麻烦。请你们过来做衣服,就是想快点,不然我们就自己裁了就是。”周少瑾和姐姐商量,“就用我们自己库房的料子好了”

周初瑾也觉得麻烦。

若是裁缝明天送过来的料子她们依旧不满意,难道再等到后天不成

姐妹俩去了库房。周初瑾挑了件粉色祥云暗纹杭绸,周少瑾挑了件湖蓝色拱壁兰花暗纹杭绸交给了裁缝,这才用晚膳。

过了几天。裁缝把衣服送过来。

程池和顾家大老爷也从浦口回来了。说是顾家大老爷妙语连珠,把本是件铁板钉钉的婚事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何大小姐和程诰的姻缘是天注定的,何家的姑娘不嫁到程家去就不可能有幸福,程家娶不上何家的姑娘那简直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把整个何家上上下下都乐得合不拢嘴。

说这话的小檀最后道:“大家都说。真看不出来顾家大老爷还有这份才能。说你们家老安人有眼光。请对了媒人。诰大爷和何家小姐的婚事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周少瑾因为决定放慢抄经书的速度,此时她们正在佛堂里喝茶。

闻言她忙道:“那池舅舅呢”

小檀捂嘴笑,道:“我们家四老爷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哪两句话”连碧玉都忍不住追问。

“一句是哪里。哪里,能与何家结亲,是我们程家的福气才是,一句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小檀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

周少瑾也忍俊不禁。

春晚几个也笑得不能自己。

碧玉索性起哄,笑道:“这个死丫头,四老爷分明说了五句话才是。怎么成了两句话。”

周少瑾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五句话。

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回到畹香居,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

周初瑾也笑得不行。

周少瑾问:“下小定的那天池舅舅他们应该也会去吧”

“嗯”这些程序周初瑾比周少瑾知道的多,她笑道,“但是那天主要是看泸大舅母的,池舅舅他们只是去应个景。”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池舅舅说上两句话

周少瑾在心里思忖着。

等到了去下小定的那天。她和姐姐早早地就起了床。用过早膳,梳洗打扮一番去了嘉树堂。

姜氏和程笳早已经到了。正由沔大太太陪着用早膳。

看见她们姐妹俩,沔大太太忙问她们用过早膳没有,姜氏却暗暗地叹了口气。

沔大太太有意为程笳做媒,对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父亲在户部任给事中,她听了很是意动,特意给程笳做了件葱绿色的妆花褙子,戴了金镶百宝的首饰,配着女儿的明眸皓齿,如珠玉般明媚,她越看越喜欢,觉得纵然比不上周少瑾,怎么也能压周初瑾一头。谁知道今天周初瑾只穿了粉色祥云暗纹杭绸褙子,油绿色镶襕边的马面裙,却梳了个倾髻,戴了赤金镶碧母绿的大花,插了柄镶百宝的梳篦,端庄中透着几分活泼,娴雅又不失俏皮。周少瑾打扮得就更简单了。湖蓝色的拱壁兰花暗纹褙子,深蓝色百褶裙,梳了平头髻,戴着南珠珠花。可那湖蓝色的褙子映衬她肤光如雪,暗光流彩的南珠映衬着她眸如点漆,却是比平常更多了几分颜色。不要说是周少瑾了,就是周初瑾和程笳站在一起,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他们这一房坏就坏在爷们没有一个出仕的

也不知道何家太太看了会不会误以为程笳的相貌很寻常

姜氏摇了摇头,和周少瑾姐妹寒暄了几句之后,看着时间不早了,辞了关老太太,出门上了轿,在江北桥坐了船往浦口去。

周少瑾坐在船舱里,望着湖面穿梭如织的各式各样的船只不由抿了的嘴笑。

当初她还和集萤趁着大年三十没人的时候跑来看江北桥,江北桥没有看见,却看见了池舅舅和那个萧镇海。可现在她大大方方地坐在船上欣赏着江北湖大小般只,等她回去讲给集萤听,不知道集萤会不会又是羡慕又是忌妒地直跳脚。

她想着,目光朝船头望去。

由于视线的缘故,她只看几只脚。或穿着双面鞋,或穿着福头鞋,或穿着胖脸鞋

也不知道池舅舅是在船头还是在船舱里

她正在猜测着。就看见朗月走了过来。

周少瑾心中一喜,朝着朗月招手。

朗月也看见了她,立刻笑颠颠地跑了过来:“二表小姐,我听说您也在船上,没想到会遇到您”

那池舅舅肯定也知道她在船上了

周少瑾伸长了脖子朝外望,问:“池舅舅呢”

朗月指了指船舱。笑道:“四老爷说外面风大。他要在船舱里看会书。”

船晃来晃去的,能看书吗

周少瑾瞥了一眼因为晕船正躺在床上呻,吟的程笳。

同样是第一次走水路。她什么事都没有,程笳却上船没多久就开始发晕。

也许她在船上看书头昏,池舅舅在船上看书什么事也没有呢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找不到借口接近池舅舅了她总不能去敲池舅舅船舱的门吧

朗月笑道:“顾大老爷和几位管事在船头,说是午膳要吃河里小渔小虾,管事们正吩咐船家去捞渔虾。”

“这河里还有渔虾啊”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知怎地。躺在床上的程笳却听见了,嚷道,“我们午膳也吃渔虾”

周少瑾、周初瑾、朗月和屋里服侍的人都笑了起来,朗月更加乖巧地道:“我这就去跟厨房里说。”然后和周少瑾打了声招呼,去了船头。

既然池舅舅不在船头,周少瑾也就没有再关注船头。看了会风景。又和程笳胡扯了几句,就到了午膳的时候。

午膳还真的上了碗小渔小虾。

可程笳像焯了水的豆角。人蔫蔫的,什么也不想吃。

周少瑾沏了杯茶给她,由翠环服侍她睡下。

不过一个时辰就到浦口了,周初瑾被沔大太太和姜氏叫去商量下小定的事,周少瑾一个人在船舱里坐了一会,沿途不是青青的稻田就是深灰色的房舍,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了。

她朝着船头望了望,又支了耳朵听,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大家此时不是在用午膳就是在午休。

周少瑾琢磨着,拿了件披风,就去了船头。

站在船头和坐船舱里看风景真的很不一样。

风吹在面上,温暖而和煦,湖面辽阔,闪烁着粼粼波光,像鱼鳞似的,岸边嬉戏的孩童笑声清脆的像银铃。

周少瑾趴在船舷上,笑容止不地从眼底溢了出来。

程池站在另一边的船舷上,望着周少瑾像个七、八岁的孩童般笑得眉眼弯弯,突然间就想到了在京城的沐林两家。

周少瑾派樊祺去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想了想,从船舷那边走了过来。

“池,池舅舅”听到动静的周少瑾回头,看见了穿着一身宝蓝色杭绸净面直裰的程池,“您,您怎么在这里”

朗月不是说他在船舱里看书吗

“用过了午膳,出来透透气。”程池浅浅地笑着,走了过去,并顺着她的目光朝岸上望着,“看见什么有趣的事了我听见你在笑”

她笑了吗

而且还把池舅舅给惊动了。

周少瑾望着渐行渐近的程池,脑子有些不听使唤。

虽然两世为人,周少瑾的脸皮还没有练得很厚。完全意料之外的遇见,又一直对程池有目的,这让她心里很是心虚,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程池却全然不受影响,笑道:“你是第一次走水路吗”

坐船和走水路不一样。

坐船只是坐在船上荡一会,走水路却会很长时间都只在逼仄的船舱里,很多人都会因此晕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定

周少瑾点头。

程池笑道:“第一次出门”

周少瑾“嗯”了一声。

程池道:“不晕船”

“不晕船。”

几句话下来,周少瑾的心绪终于镇定下来。

程池却不说话,只是站在船头远眺。

风轻轻地扑面,可以闻到青草和“如是我闻”浅浅的雅香。

这么好的机会,周少瑾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是。

可说些什么呢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话题,只好道:“我们中午的时候吃的是从湖里钓起来的小渔小虾,做得虽然粗糙,却胜在鲜活,味道还是挺好的。池舅舅也吃了吗觉得味道怎样”

“还行。”程池语气平淡地道,“在船上也只有这些东西可吃了”

周少瑾趁机道:“池舅舅去淮安也是坐船吗是从哪里走延途可有很好的风景在船上也可以常吃到现钓的河鲜吗”

“我去淮安走的是陆路。”程池道,“陆路快一些。”

周少瑾默默地握了握拳,道:“陆路是快一些,却不及水路舒服。池舅舅怎么想到选择走陆路”

程池笑瞥了她一眼,道:“你第一次出门,怎么知道走水路比走陆路舒服”

周少瑾顿了顿,道:“大家不都这么说的吗”

程池笑了起来。

目光明亮,眉眼舒展,儒雅而雍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少瑾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你若是让她具体地说出到底是什么地方怪怪的,她又说不出来,只好压下心中的困惑。没话找话地道:“听嬷嬷们说,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何家,也不知道何家会不会刁难我们”

“不会的”程池道。“那天上门提亲的时候事情基本上都说好了,如今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等过几天送了聘礼,定下婚期,婚礼的事也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少瑾闻言不由抿了嘴笑。

可见池舅舅也不懂这些。

金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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